社保體系還能維持多久?社保工資還能發放幾年?在許多國家都是非常嚴肅、嚴重的問題。那并非意味著特定時間節點后,真的就結束社保體系、停發社保工資,而是提請全社會注意:應面對嚴峻的現實,立即實施制度改革,以保證社保體系延續、社保工資的持續發放。
即使是在一些公共管理完善的國家,也存有社保體系崩潰、社保工資停發的危險,而我們有些官員、專家偏偏強調國情特殊,不存在這種危險,那根本是自欺欺人。
2014年度的全國社會保險基金決算數據剛剛公布,其中的社會化養老數據為:該年度,收入23273億元,同比增長11.9%;支出19797億元,增長18.6%,本年收支結余3476億元,年末滾存結余30376億元。一年內的收支結余3476億元,是否意味著情況良好?不一定。社保體系是否能延續,社保工資是否能一直發下去,指的是一個很長時間范圍內的收支平衡,是一種趨勢判斷,而并非只是對一個特定時間點的判斷。
財政部公布的2011-13年度的社保決算數據,其中的社會化養老數據:2011年度,收入15435億元,同比增長27%,支出11027億元,同比增長20%;2012年度,收入18300億元,同比增長19%,支出13948億元,同比增長22%;2013年度,收入20790億元,同比增長14%,支出16090億元,同比增長20%。
結論非常清晰:或者因為社保體系擴容,或者因為許多“體制外”外民眾一次性躉交15年的社保金,社保收入曾經增長得很快,增速曾經超過支出,然而,這些都是不可持續因素,在曇花一現后,以收入的增速比之支出的增速,倒掛越來越嚴重。
且以復利方式簡單計算結果。假設在未來8年里,社會化養老收入保持11.9%的增速不變,以2014年度的23273億為基數,則8年后,即2022年度,收入為57212.78億。同期,支出保持18.6%的增速不變,以2014年度的19797億元為基數,則8年后,即2022年度,支出為77495.57億。當年的收支缺口為20282.79億元。
而且,2014年度,社會化養老收入之所以還能保持11.9%的增速,一則與財政加大投入有關。這一年,中央財政補助比上年增長19.3%。特別在財政收入增速下降后,這顯然是不可持續的。其次,社保基金有幾萬億的存量,必然衍生出大量的資本收入。而未來數年中,存量資金將大量消耗,甚至必定會反過來,向借貸資金支付大量利息。更重要的是擴容會越來越困難。同時,國內的人口結構決定了,支出的增速不可能降下來。即實際的收支狀況會比上述數據嚴重得多。且越是拉大時間的長度,越是嚴重。尤為困難的是我們現在并沒有實現真正的社會化養老,實際只主要給此前的財政供養群體以及國營、集體企業職工群體養老,是將多數人——主要是農民群體——排除在外的。隨時間推移,當社會化養老真正覆蓋全民,支出還可能要翻2-3倍。
在我看來:縱然將劃轉國資、放開二胎、延遲退休等手段用盡,將國內的社保體系繼續維持下去已經相當不容易;如果能夠在“替代率”較高且發放及時的前提下,將國內的社保體系再繼續維持下去若干年,那簡直就是財政奇跡。當然這不等于我們沒有辦法,不等于絕對沒有財政奇跡。但縱然是真的有辦法,有理想、情懷就有奇跡,也必然在面對殘酷的真實,在集思廣益、公平公正的基礎上展開。如果連面對都不敢,當然并不能真的避免災難降臨,而只是坐等災難降臨,乃至加速災難降臨罷了。